【南以颜喻】胆小鬼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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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翟潇闻把外卖递到周震南手上，“这都闹了快一个月了兄弟，你们这次是真打算分啊？”
按理说周震南和张颜齐应该没有隔夜仇的，有什么矛盾闹腾出来过几分钟也就好了，可这次倒好，闹了快一个月也没什么休战的迹象。张颜齐一放假卷着行李就回重庆了，周震南见他一副不回头的样子，闷在家里生了几天气，实在憋不住也收拾着行李追了过去。
周震南接过来，“哼”了一声：“问我有用吗？张颜齐没跟你说吗？”
翟潇闻语塞，推着他出了店门：“拜托你了哈南哥，外送实在送不过来，手头还有那么多订单没做呢，还得麻烦麻烦你帮我送过去了。”
周震南白了他一眼，把帽子戴上：“回来请我吃大餐，哪有让客人帮你送外卖的？”
见周震南渐渐走远，翟潇闻拿出手机发了语音信息：“我他妈告诉你张颜齐，你这回欠了我顿大的。”
周震南骑了翟潇闻的电动车，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目标小区，一进大门又傻在原地了，1栋701，在哪里啊？小区里每栋房子都有楼号标示，可他偏偏看不出什么规律来。
“3号楼，2号楼......”他一栋一栋地找，“这应该是1......哎？怎么7号了？”
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周震南有点路痴，但好在平日里出门压根用不着他找路，张颜齐自动包揽了这些工作，周震南只需要拽着他的手跟着走就好。可是现在，张颜齐呢？想到这里周震南内心就一阵窝火，边骂边给翟潇闻打电话，对方接起来的速度倒也快：“怎么了？”
“1栋701，在哪儿？”周震南开了免提，右手握着手机单手骑车，“我找不到啊。”
“那你等等，”周震南隐约听见那头冒了一句脏话，“我让他出来接你。”
周震南起初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挂断电话才发觉，翟潇闻这是让顾客自己下楼拿外卖的意思吗，正纳闷，翟潇闻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接起来，翟潇闻的声音相较上次小了不少，跟认错似的：“南南啊......”
周震南好像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那人说不要了，你回来吧。”他愣了愣：“不要了？这就不要了？是有什么毛病吗！我不认路呀！”
翟潇闻那头突然没了声音，由着周震南骂，周震南心里本就窝了火，骂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脑中那团热火势头小了些，翟潇闻顺着他的话头：“是是是，确实不是东西，祖宗你先回来？天快黑了，到时候导航也救不了你了。”
周震南看了看挂在车把上的外卖，挂了电话回了几条微信，看到置顶的联系人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前，还是句示威性的语言，他叹了口气，心里头反上股酸涩的味道，在原地站了会儿，才骑上车返回。
他不是想跟张颜齐真的分手，从来都不是，或许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挤压到一起总有一天会爆发，这也许是每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必须经历的阶段，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
导火索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张颜齐和兄弟聚餐喝得多了些，再加上本就几杯倒的酒量，周震南来餐馆接人的时候对方已经话都说不利索了，软塌塌地歪在包间的沙发上看着酒桌的方向发愣。周震南过去拽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张颜齐挣脱开，往沙发边缘挪了挪。
“不走。”张颜齐没看他，像是融化在沙发一角似的蜷成一团。
“干嘛啊，来接你还不乐意吗？”周震南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小翟开了车在下面等，走了。”
“不。”张颜齐吸了吸鼻子，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好像是在借着酒劲做一件从未想过的事情，“我自己打车，自己走。”
不远处的圆桌上觥筹交错，杯壁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周震南耳边被蓦地放大。等在楼下的翟潇闻打来电话催促，说是再不把车开走就要有人来收罚款了，周震南向前一步，在张颜齐面前蹲下。
张颜齐见他靠近，坐直了身子，但眼里还是醉酒之后的迷离。他定了定神看向周震南，也不知道是对周震南说还是自言自语；“说真的，我有点害怕。”
席间一好兄弟说起自己和女朋友分手的全过程，张颜齐听得有些发愣，听着听着就想起他自己和周震南。他是单亲家庭，他爸爸本就对他有些愧疚的感情，张颜齐出柜的时候并没有经历什么大浪冲击。可周震南不一样。他还记得周震南握着他的手站在父母面前，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很坚定，说：“我这辈子就他了，不是因为他是男的，就算今天我旁边这是女的，我这辈子也就他了。”
张颜齐想着，仰头灌了一杯酒，周震南很少对自己说什么肉麻又俗套的情话，但那天听他那样说的时候张颜齐眼眶一酸差点当着所有人的面流眼泪。
翟潇闻经常说张颜齐总是在包容周震南，可是他内心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周震南在给张颜齐安全感，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可周震南每次都会在张颜齐有些偏离既定方向的时候拽他一把。
也许因为酒精的刺激作用，又或者是周围兄弟对谈论起他和周震南时语气里的羡慕，当周震南站在面前说要带他回去的时候，张颜齐怕了个彻底。
他突然就，不想搭上周震南的手了。
张颜齐说完就扭头朝向另一边，周震南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包间里人多，热气一股股涌向头皮，迷糊间他听见有兄弟给他叫了车，又被搀着上了车，怎么回的家也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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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震南把翟潇闻的电动车充上电后回去，店门已经锁好，翟潇闻站在门口正在打电话，见周震南过来，抬手向他挥了挥，示意他先到路边打车。
“张颜齐，你他妈是不是真有点毛病啊？”翟潇闻见周震南走远，低声朝着电话那头骂道，“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周震南骗走，到你家楼下了你又怂了？”
张颜齐没回话，翟潇闻深吸一口气，又说：“你知道那天晚上周震南没接到你，上车的时候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那天没哭出声来，但是那个眼泪流的啊，真是绝了，”翟潇闻“啧”了一声，“我认识他那么多年真没怎么见过他哭过，那天真是开了眼了。哭那么惨，你他妈真行。”
张颜齐没说话，确切地说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实在想象不出翟潇闻所讲的那个周震南是什么样子，他内心像是被什么猛烈地敲了一下，哗啦碎了一地。
“他说，他也想过，他也害怕，他也猜到你会害怕这些，可他没想到你比他还怕。”翟潇闻顿了顿，“哎，这说的啥意思啊，跟绕口令似的，你那天和他说什么了？还闹成现在这样。”
张颜齐囫囵把话题岔开，再没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他又想了很久，临睡前摸出手机给翟潇闻发消息，说他想明天再试一次。
翟潇闻估计正在睡前要睡不睡的阶段，但回得很快，没发文字，倒是传了条语音过来，声音黏黏糊糊的：“你明天最好是别怂，别说周震南，我帮忙也是要收钱的。”
张颜齐听了就纳闷了，心想昨天那主意不是你给我出的吗？不是你非要帮忙找突破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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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址还是昨天的？”周震南也不傻，翟潇闻又软磨硬泡让他去这个地址送餐，还是起了疑心，“为什么电话订餐，外卖平台不香吗？”
翟潇闻一边给张颜齐发消息一边找理由：“这人比较特殊，很多年的老顾客了，老vip了，习惯电话订餐了。”
“那怎么不让翟老板亲自送，不是更有面儿吗？”
“……”翟潇闻被他问住，打了个哈哈，把人推出店外，“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比我帅嘛，人家见了你心情肯定比见我好啊。”
翟潇闻挂断张颜齐电话的一瞬间就有点后悔，他早该想到张颜齐怂起来是真的怂，自己想不明白还非得想往前冲一冲试试，矛盾起来拧巴到无可救药。
周震南回来的时候倒没生气，或许今天心情不错，只是淡淡说了句“又取消订单了？还好我还没过立交桥，不然回来要堵死在那儿了。”
翟潇闻担心周震南意识到什么，一晚上都在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见到那人的样子了。周震南本来疑心没那么重，但架不住翟潇闻一晚上都跟如临大敌似的，一遍一遍地确认，本来没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此时他也多生了一分怀疑。
“你老问我这个干嘛呀，还怕我顺着过去灭口不成？”周震南一边夹菜一边随口问道。
这句话到了翟潇闻的耳朵里可就变了个味道，他心想这人你要是见到了那还得了？手一抖，排骨咣当一声掉在盘子上。
周震南挑眉，伸手抽了餐巾纸递给他。翟潇闻接过来，内心有点哆嗦，还好张颜齐被他骂完一顿后表示最近几天不试了，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不然明天会发生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翟潇闻好像就没有失眠的经历，但周震南睡不着，鬼使神差地点进置顶聊天框翻了以前的聊天记录，顺手点进对方朋友圈，对方的最近一条停留在今天中午，是一盆多肉，靠在门框边的图片。他放大看了看，发现应该是防盗门框，周围的布局有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这个地方他是不是去过啊？周震南想着，却回忆不起来。翟潇闻的反应让他对那个次次反悔的顾客心生好奇，他点进地图搜索到了那个小区，放大找到了1栋的位置。
第二日，周震南谢绝了翟潇闻提出的宅家邀请，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去了那个小区，这一次没费劲就找到了1栋的位置。他把单车靠在拐角处，在楼周围转了一圈，感谢骑车回去就看见远远走过来一个极熟悉的身影。
周震南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一下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左胸的位置跳出来，他攥紧了手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迈开腿走过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却发现腿灌了铅似的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眼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周震南终于触电一样地弹开，手忙脚乱地骑上单车离开，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周震南感觉自己好像疯了，明明没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就已经自己先一步逃开。回到家，翟潇闻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但他突然失了胃口，吃什么都咽不下去，又不能扫了翟潇闻的兴，强撑着扒拉完面前一碗米饭，先一步回房间把自己藏进了被子。
周震南吸了吸鼻子，又点开置顶聊天框，开始打字。
——我这两天遇到一个神经病，也不算遇到，差一点点就能见到真面目……
他很快删掉。重新打字。
——我今天跟傻了一样，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再次删掉。
他一遍一遍地打字，又一遍一遍地删掉，重复几次突然涌上一股困意。也不管聊天框里的文字发出去了还是没来得及删掉，他把手机放在枕边，裹了裹被子，歪过头沉沉睡去。
没来得及熄屏的聊天界面上，聊天框里是周震南还没来得及删掉、也没发送出去的话：
——我有点想你。
接下来两天，周震南在翟潇闻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翟潇闻没再要求他去店里帮忙，只说让他好好休息，等过几天不忙了再带他去认识几个新朋友。周震南也没别的心思，在家里打游戏，撸翟潇闻那只叫水泥的猫，困了就把自己卷进被子里睡觉。
第三天，翟潇闻很早就出门去店里了，中午说是要去见个朋友，给周震南叫了外卖，不出意外傍晚会回来。对周震南来说没什么差别，草草吃了外卖就回房间睡午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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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潇闻见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张颜齐。翟潇闻铁了心要把他灌醉，去的时候搬了两箱啤酒，自己没喝几瓶，却给张颜齐灌了不少。
张颜齐就属于酒后必吐真言的类型，饭桌上张颜齐说得声泪俱下，把近几天在家里对他和周震南关系的思考全部说了出来。他迷糊过去之前对翟潇闻说，昨天他买饭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楼下有个很像周震南的人在等人，还没看清，对方就骑着车离开了。
翟潇闻没回话，过了很久才说：“你等着，我今天非给你俩搓回一起不行。”
他害怕张颜齐迷迷糊糊地受了伤，便把张颜齐家里肉眼可见的所有尖锐物品藏好，打了车回餐馆，随便做了道菜装进外卖盒。又给周震南打电话：“南南快来店里帮忙啊，忙不过来了！”
周震南应该是刚睡起来的样子，缓了一会儿神才说马上就来。翟潇闻挂了电话深呼一口气，脱下围裙在店门口等他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忙不过来？”周震南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店里，看到翟潇闻手里的外卖袋子时眼皮跳了跳，“又是1栋701，老顾客、老vip？”
翟潇闻还没点头，袋子就被周震南抢过来。
还好一路绿灯，周震南站在楼道里的时候略有些恍惚，爬了七层楼梯找到701的门前，刚想敲门，一低头就看到了门框边的一盆多肉。他心里猛地一跳。
周震南把袋子挂在门把手上，蹲下身子，同时摸出手机点进置顶聊天那个人的朋友圈里，找到那张照片，顺着一样的角度看过去，对比着图里，除了因为正在夜里光线相较有些暗之外，并无差别。
周震南有点紧张，他知道自己期待发生什么，但又担心因希望落空后陷入失望甚至想要放弃的无底洞里。他敲了敲房门。
他心跳很快，门拉开的一瞬间他就呆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屋里突然涌出来的酒气给熏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去，紧接着掉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没说话，但很明显喝醉了，呼吸声急促。周震南被熏得好像也有点醉了，窝在对方怀里吸了吸鼻子，感受到眼泪从自己脸边滑下来：“你他妈真是傻逼吧，张颜齐？”
那人抱着他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你怕个锤子？”周震南抬头，没忍住飙了方言，下一秒又调回普通话，“我怕就算了，你他妈也怕。你怕就怕吧，但你怎么怕成这样啊？”
张颜齐还是不说话，头埋进周震南肩窝。抱住他的手紧了紧。
周震南也抬手环住对方，两个人在黑暗里保持着依偎在一起的姿势。
张颜齐喝得真的很多，醉的也是真的有点厉害，就连电话响起来都没接起。周震南从他兜里摸出手机点了接听，还没说话就听见翟潇闻先叫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周震南过去了吗？”
周震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下意识说了一句“傻逼”。
“怎么还骂人呢啊？张颜齐我帮你这么多次就算了怎么还……”翟潇闻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周震南才听见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声音，“不对，那他妈好像不是张颜齐的声音，你……卧槽，周震南？”
“是我。”周震南开了免提，突然笑了出来，“你真行，绕这么一圈，也是难为你和张颜齐两个人加起来这智商了……哎？”
张颜齐突然抽走了手机，醉醺醺地抱怨了一句“谁啊”，周震南刚想说是翟潇闻，张颜齐却一把把电话扔去了沙发，俯身咬住了周震南的嘴唇。
“……？”周震南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抬头艰难地回应他，身上早就沾了张颜齐的酒味儿，接吻的时候周震南感觉自己也被灌了几杯，也有了些醉意。
翟潇闻在那头“喂”了几声，没得到回应，隐约好像听到周震南嘟囔了一句“你是狗吗咬人干嘛啊”，他下意识“卧槽”了一句，赶紧点了挂断。
要了命了这俩人，翟潇闻摇摇头，他差一点就出事儿了。
翟潇闻功成身退，锁了店门哼着歌回家喂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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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震南是怎样被吻得不知道上下左右东西南北，被迷迷糊糊带进浴室里囫囵洗了澡，又是怎样被按在床上的，醒来时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他翻了个身子，感觉浑身上下散架一样的酸痛，“嘶”了一声，倒把旁边的张颜齐弄醒了。张颜齐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还早，再睡会儿，累死我了。”
周震南觉得好笑，一把把他的手拍开：“你累？你累什么？不应该我累吗？”
张颜齐顿了顿没说话，很明显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震南一下子起了心思想逗他：“起来给你爹按按腰，酸死了。”
张颜齐没动作，周震南抬脚就要踹，下一秒张颜齐已经架在他身上，和他鼻尖对鼻尖。周震南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动了。
“你还记得你昨晚说了啥吗？”张颜齐问。
周震南一想到昨晚脸一下子就红了。张颜齐看他这个样子喜欢得紧，这下子终于变回以前那个周震南了，他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不是说你昨晚爽的时候随口说的胡话，”张颜齐笑了笑，按住要揍自己的那双手，“也不是你昨晚爽到头上喊哥哥的那句。”
周震南红着脸捂他的嘴：“你他妈可把嘴闭上吧。”
周震南知道他说的是哪句。临睡前周震南往张颜齐身边缩了缩，拉过对方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很小声地说：“我没说不要你，我也没说要跟你分手，你能不能不要再害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张颜齐吻了吻周震南的耳垂：“要不你再说一遍吧。”
周震南困的不行，刚想把他推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攀上了自己的后背，他暗叫不好：“…张颜齐你他妈手松开别乱摸……嗯？”张颜齐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拿被子盖在了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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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张颜齐揉了揉头发，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的周震南，从枕边捞过手机给翟潇闻发了一条信息：
——谢了，好兄弟。
【END】
